(照片出處:果子電影,海角七號官方部落格)
最近台灣流行著一股「海角」風潮,不少人見面時都在問「你看了海角七號嗎?」如果回答沒有,立刻會有一句:「你一定要去看,真的很好看。」看《海角七號》似乎成了2008年的台灣國民運動,不去看似乎跟不上這個社會,甚至許多網拍的標題都帶著海角的字眼,以期衝高點閱率。
老實說,《海角七號》真的還滿討人喜歡的,所以我也去看了,而且我是上演的第二天(上演的第一個星期六)就去看了,不僅如此,我還是上演前2個星期就買了預購票。不過,在《海角七號》票房火速衝破一億元,成為十年來國片的奇蹟後,心情卻有點複雜,一方面當然為拍攝團隊高興,高興他們努力有了回報,但另一方面卻又有著一絲不安,但為什麼不安,我也說不上來,明明是國片難得的佳績,有什麼好不安呢?劉老師在往德文部落的車上的一席話,解答了我的疑惑。
劉老師說:當一個東西迅速變成了風潮、變成了時尚流行,就容易缺乏沈澱的機會,缺乏反省的聲音,如此一來,就不太可能延續下去成為一種風格、或一種文化,就如先前炒的很熱的蛋撻風、或(台灣)咖啡時尚皆是如此。而目前《海角七號》這麼夯,夯到政治人物都想沾一點邊,真的很令人擔心也會步上這些例子的後塵。不信去網路上看看,任何在網誌或bbs上發表對於《海角七號》有所檢討或批評的文章,下場往往是留言部份被很多人罵的狗血淋頭,甚至連愛不愛台灣之類的言論都跑出來了。在狂熱支持分子的眼中,惟有《海角七號》拍出台灣的人情之美,《海角七號》是完美的。但真的嗎?就連導演魏德聖自己都曾說,這部片子沒有大家說得那麼好,而突如其來的成功甚至帶給他很大的壓力。
不僅擔心《海角七號》的風潮會讓細膩的討論不見,更擔心因為《海角七號》成功引起的過份樂觀,樂觀的認為國片就要復興了,真的靠著海角七號就能救國片嗎?
其實,我很怕在《海角七號》一枝獨秀下,其他優秀國片在它的光芒下,反而沒什麼機會出頭。最好的例子就在上星期六,《海角七號》光台北票房單日就破千萬,而《囧男孩》上演兩週全台才破千萬,更別提《花吃了那女孩》,那就更不能比了。而愚蠢的新聞局,只會錦上添花,說票房破五千萬的國片要加發20%的獎金,這擺明了為《海角七號》添光而以啊!怎麼不去想想如何做資源平均分配,以幫助其他能見度較低的好國片,比如說怎樣讓大家能看到好的國片呢?以往的國片如果不能找到外商發行,通常上映戲院數很少,而且往往上映一週就下檔,即便傳出口碑,你想看還找不到戲院看,之前的《流浪神狗人》、《蝴蝶》與《九降風》就是如此。所以與其浪費錢做錦上添花,還不如多動動腦,比如強制規定戲院一年一定要上映幾部國片,或上映國片的週數要2週以上(這是我的想法啦!)
我也很怕,在《海角七號》熱鬧、飽滿的劇情下,觀眾會討為國片就該如此,不是如此的都不是好國片。這個害怕並不是杞人憂天。遠的有上映前兩週,網路就很多人說國片就該這樣,什麼侯孝賢、什麼蔡明亮,拍的都好難看,我不知道說這些話的人是否真的都有看過侯孝賢或蔡明亮的電影,但對我來說大學時代看到《戀戀風塵》的震撼,以致於最近的《紅氣球之旅》的感動,都是侯導帶給我的美好回憶。近的則有晚《海角七號》上檔的《囧男孩》,由於《海角七號》得到台北電影節的最佳影片,而《囧男孩》則得到最佳導演,免不了被拿來比較。所以網路又見到類似以下的言論,說《囧男孩》太藝術片了,說《囧男孩》不有趣,說《囧男孩》不如《海角七號》,看來真是叫人有點傷心。如果這樣的話,我不禁要為魏導擔心,即便真的拍成了《賽德克巴萊》,可能也會被說不如《海角七號》。
其實平心而論,今年的國片到目前,題材多元而且都還滿好看的,從《九降風》的青澀青春記事,《漂浪青春》的對愛徬徨,《海角七號》的愛情加勵志加鄉土,到《囧男孩》的純真童年,真的每一部都值得大家看一看(蝴蝶與花吃了那女孩,因為桃園沒上映,所以就錯過了)。
(照片出處:原子映像,九降風官方部落格)
而這其中我最喜觀的是《囧男孩》,一部用淡淡歡笑裝的感傷電影。楊雅喆導演以一種淡然的態度,戲而不謔的手法,帶我們回到童年,去感受那我們早已遺失的純真。關於《囧男孩》的影評也不少,在此我就不多說了,但我要說說其中讓我很有感觸的幾場戲:一場是兩位主角(小孩)在有了嫌隙之後,在他們常去的秘密基地(橋下),二號罵一號是騙子,一號那種失去朋友的遺憾表情;又,另一場是二號趕到一號的家,卻只見一號要被社工人員帶走,而只能對他揮揮手道別,二號那種痛失朋友的懊悔,真的很令人難過,也讓我回想到我是不是也曾經這樣傷害朋友而失去朋友。而最感傷的則是最後,二號獨自落寞的前往遊樂園,要完成彼此的夢想-滑100次的滑水道,恍忽間童年就消逝了,換來的是再也回不到原狀的異次元世界。
最後,請大家支持有誠意的電影,《海角七號》是,《囧男孩》也是,好不好看留給你自己判斷了。台北的朋友比較有福氣,也請多多支持重映的《九降風》以及光點戲院上映的《天黑.夏午.闔家觀賞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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