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, 6月 12, 2017

170611 再見 可愛的陌生人 - 鬼島真的對不起你們

看到一個又一個令人心酸的「逃逸外勞」的故事,直覺想到台灣不愧是「詐騙之島」,只是這次的詐驗是國家帶頭或允許的合法詐騙,而詐騙對象則是外藉藍領勞工。

但更令人難過的是,現場觀觀眾中還是有人抱持著”這些外勞搶走了我們工作”的觀點,但對於政府、偏主與仲介應負的責任,以及外勞被詐騙的事實則無視了。


(以下有討論劇情,沒看過的慎入)
細數片中的每個「逃逸外勞」,不管是阿富,還是阿團、阿香,每個都經過了這種國家級的系統詐騙。

這種系統性詐騙起於越南,起於越南政府對人民出國工作的消極鼓勵。在這種狀況之下,越南政府雖然對於人力仲介的收費有所規定,但「上有政策、下有對策」,仲介商往往收取高額仲介費用(以便打通關,以及和台灣仲介分享),又不準這些勞工在合約中真實揭露費用。根據片中顯示數,越南仲介費用之高,甚至遠超印尼、菲律賓…等國家。但在仲介天花亂墜的宣傳下,越南勞工還是認為台灣工作很多、很好,所以在生活壓力下,還是很多人願意去借貸,以便付仲介費,好來台灣「淘金」。不過,這高額的仲介費就種下日後「逃逸」的種子,對此台、越政府可說是責無旁貸。

第二個詐騙則在台灣展開。這些懷著夢想來台灣工作的越南勞工終究發現,要不是工作沒有想像的多,而賺不到加班費,就是加班費被僱主苛扣。在越南被告知來台工作月薪可以有21~2千台幣,但來台灣後才知道真相是,還要被扣健保費、就業安定基金、住宿費、伙食費…等,每個月不加班只能領15-6千左右,比起預期少了30%左右。如果碰到黑心老闆,動不動找名目扣錢,那就更慘了。想到為了來台灣所背負的債務,心裡的壓力真是不足為外人道,更增加了「逃逸」的可能性。

所以別說風涼話,「在工廠做事有什麼不好,為什麼要逃跑」、「逃跑外勞都很壞,是社會不定時炸彈」等飽含偏見的話。每個人都有他的苦衷,要是真的像你講的這麼好,誰願意逃跑。而這些逃跑的外勞,大多數都是只想多賺一點錢,以便還債,以及讓家人過好一點的日子,一點都不危險人物

看到片中,阿團為了供給女兒的學費,多年不曾回越南;阿凱為了賺錢,為了一天1000元,為了能在3年存100萬,一天只休息3-4個小時;阿福只是逃逸外勞,被抓到時卻像重大罪犯一樣,除了手銬,還上了腳鐐,真的讓人於心酸又憤怒。

片中,也看到了農業缺工的真實面貌,為了補足這一塊人力缺口,政府還在牛步的提出對策,人民早就僱用逃逸外勞,這幾乎是大家說不出口又都明白的真相。但看到這些逃逸外勞在山林間自己搭起的簡陋小屋,真的也讓人難過,只因少了合法的身份,讓他們只能忍受這非人的生活環境,甚至是忍受收不到錢的風險。而更讓人難過的是,有些人在躲警察的過程中,可能失去性命,就這樣魂斷台灣,再也回不去家鄉。

看了片中的種種,加上台灣勞工現在面對的一切,我只能說,勞工永遠是弱勢的一方。所以真的不要再像映後座談某位女士所言的,都是這些外勞/逃逸外勞搶了台灣人的工作。搶你們工作不是外勞,而如同蔡導所言,是不當的制度/法律,是僱主,請不要怪錯人。

就以那位女士其中想說而沒說出口的例子(我揣測的),很多公司會先僱用一批台灣勞工墊高本勞人數,以此人數去申請外勞,待外勞來了之後,再以不適用叫本勞走路(通常未滿三個月)。但發生這事情,絕對不是外勞的錯,甚至連他們都很危險,說不定一陣子這家公司也倒了,或是生意沒有很好,又說不聘了,更甚者,誣賴他們犯罪或逃跑,就把他送回國了。不信你看看沒多前的新聞,世大運建完之後立刻叫印尼勞工回去(世大運選手村完工後將被遣返的印尼移工)

所以我們要做的是要求政增加勞工檢查人員及頻率,自己也勇於檢舉,將這些不法僱主糾出來。又或是,絕對不能依照企業的願望,將外勞薪資和本勞薪資脫鈎,讓我們從制度上改善勞工(不分本國或外藉)的權益。真的不要再弱勢欺負更弱勢了。

最後要說到桃園,這個因為工業區多而成為很多人認為的台灣外勞之都(事實應該也是如此,至少104年時,桃園的外藉勞工人口最多),很多台灣人,其至是桃園本地人對此都有負面的評價,但我想說:
  • 比如很多人嫌中壢車站很多外勞,但中壢車站的髒亂不是外勞造成的,而是車站老舊,站內面積太小造成的。明明是人流量前三名的大站,為什麼中壢車站遲遲不改建呢?
  • 桃園外勞多,是因為工業區多,工廠多,並不是外勞來搶工作。其實桃園本來就是外來人口數目排名前面的縣市。換個角度想,這麼多的外勞,他們也會消費,其實也貢獻一部份桃園經濟,有什麼不好的。
對於這些外來勞工,其實我們真的要心存感激,尤其是我們現在面臨少子化,已經失去人口紅利,這些外來勞工真的是我們的好伙伴,我們不要再帶著有色眼鏡看他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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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映前:台灣新住民萌芽協會的三位媽媽表演越南舞蹈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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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映後座談:兩位導演和引言人)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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